2020年7月7日,因为收了一个快递,杭州吴女士的平静生活就此打破。没曾想,隔壁便利店主郎某涛吴女士收递的过程偷偷拍了下来,并伙同朋友一唱一和伪造聊天记录,杜撰了一出“少妇出轨快递小哥”的暧昧故事。
随后,偷拍视频及伪造聊天记录在网络迅速蔓延。从此,吴女士经历了被全网谩骂、被朋友鄙夷、被公司辞退、牵连家人……
一群陌生人的远程“暴力狂欢”,让一个无辜女子陷入了绝境与长期抑郁。
以上杭州吴女士的案例,不是个案。
2018年12月25日,中国社科院发布2019年《社会蓝皮书》,报告显示近三成青年曾遭遇过网络暴力辱骂。[1]网络暴力离大家并不遥远,只要是通过网络,针对他人进行言语辱骂、诅咒威胁、私信侵扰、传播谣言、恶意剪辑、故意曲解、P图抹黑、人肉搜索、泄露隐私等行为,都属于网络暴力行为。[2]
(图:粉丝恶意P图造谣,抹黑某女明星
网暴对受害者的伤害程度难以估量,有的人受到心灵创伤,有的人就此“社会性死亡”,甚至有的人因此丧命。
“社会性死亡”是2020年的网络流行词,原意为在公众面前出丑,非常丢脸。随着网暴事件屡屡发生,“社会性死亡”已不再是一种普通意义上的尴尬心理,而是一种真实可见的致命危险。
2018年8月,四川德阳一名女医生不堪忍受网暴的巨大压力,自杀身亡。同年9月,一名网友因为质疑一部网络小说,遭到该小说粉丝的人肉搜索,最终选择自杀,所幸被救回。2020年5月,年仅22岁的韩国摔跤手木村花因参加节目时无意中说了脏话,被网友辱骂攻击,因长期遭受网暴,自杀身亡。网络暴力是一把消音的枪,杀伤力巨大。
你是不是网络施暴者?相信你一定在坚定地摇头,“我不是!”我只是发表评论罢了,怎么就施暴了呢?
(图:针对丁真走红一事,部分男性网友
网络是个言论相对自由的空间,网友在自由抒发观点的同时,会在不经意间对他人带来精神伤害。在“成都新冠女孩”事件中,当女孩的行动轨迹被曝光后,有不少网友谩骂其为“转场皇后”“私生活混乱”。
(图:成都新冠女孩被网暴后,公开道歉
相比于现实世界中的暴力行为,在许多网友心中,三言两语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,也不用承担后果,故而会无所顾忌,肆意表达。此外,在网上发表言论后,因无法像现实交流一样,能及时看到涉事人的反应,所以倾向于将对方非人化,轻率地发表自己的言论。
“自恃正义”也是网络暴力产生的原因之一。网友为了证明自己是恶的对立面,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,在不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,随意给网暴涉事人贴上善恶的标签。
(图:电视剧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)
在“罗冠军梁颖”事件中,梁颖谎称自己遭罗冠军强奸,网友的第一反应便是将罗冠军归于“恶人”角色,通过人肉搜索的方式公开罗冠军的个人信息,打着“正义感”的旗号侵犯别人的隐私,在未经证实真相的情况下,站在道德制高点伤害别人。
网络的去抑制性,放大了每个人心中攻击性、暴力性的一面,而匿名下难以追究责任,更是加强了这一点。在线上虚拟世界当中,匿名环境让人无需伪装,因为不必刻意符合自己现实中的形象,也不担心影响自己的声望,人们更容易揭露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,宣泄戾气及负面情绪。
屠龙少年终成恶龙,网络上缺乏了一面镜子,当我们通过客观的视角去看待,就会发现有些自以为是的正确,恰恰正是被自己厌恶的网暴行为之一。
2019年,国家网信办颁布《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》,明确指出不得在网络上开展网络暴力、人肉搜索、深度伪造等违法活动。[3]
今年5月,一则“广州市方圆实验小学教师涉嫌体罚学生致其吐血”的帖子在微博引发关注,后警方证实衣服血迹实为化妆品和水伪造。11月20日,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以寻衅滋事罪,判处被告人刘某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,缓刑二年。这意味着网络暴力施暴者终将承担刑事责任。
无独有偶,在“杭州女子被造谣事件”中的当事人吴女生已聘请专业律师,态度坚决地向杭州余杭区法院提起诉讼,目前余杭法院已经立案受理该诽谤案。躲在网络虚拟空间中的施暴者,终于不得不从黑暗中现行。
解救网暴受害人不仅需要强有力的法律支撑,还需要更多理性正义的社会声音。
我们每一个人,在面对群体性的网络暴力事件时,都需要有独立思考的精神和网络道德责任感,这并非是不鼓励发表多重意见,而是给世界以善良,“键”下守法,“键”下留情,不让自己成为网络暴力的补刀者,也不做下一个“社会性死亡者”。
|